第四章
「我再說一次,放開我。」
狂刀頑固地搖頭,「……不要。」聲音卻已不如之前堅持。
「我不願意,不!願!意!」劍君一字一頓地大聲強調,「我自己有……」
突然遠處有著什麼凜冽的殺氣騰起,銳利無匹。
他們兩人同時一驚,一起安靜下來。
劍君動動口唇,但沒真正出聲,狂刀將耳朵湊過去,只聽見劍君極低極低地道:「都是你。」
狂刀搖搖頭,也湊到他耳邊去,「我偏要。」
「前輩不通水性,岸邊也沒有船。只要我不再出聲……反抗,他不會大動干戈過來的。你千萬別使性子。」
「讓他過來打死我算了。」
「噓……你別說話。」
寂靜在湖水輕輕拍在船身上的濤聲裡,籠罩住整艘船,甚至籠罩在整個黑夜之上。他們安安靜靜地在星光中相擁,一直到岸上散發出殺氣的什麼已經遠離。
「他沒聽見你掙扎,大概放心離開了……」
「壞了,」劍君低聲道:「現在我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我了。」
「還抗拒嗎?」狂刀的神情仍顯得倔強,「……告訴我,你是肯的。」
劍君別開視線,低喃了一句,「誰讓我遇上了淫賊,沒辦法,只好肯了。」
湖面的霧氣慢慢捲起,甲板上灑著朦朧的點點星光。
狂刀就著那星光,望著劍君迷惘的臉,左手往下摸索著,伸進劍君腰臀間的空隙裡。
劍君身上不懷好意的香氣,鬼鬼祟祟地侵入他們之間的每一絲空隙。
他順著那柔順的曲線往下,抬起劍君結實翹挺的後臀,讓自己箭在弦上,已不得不發的陽物抵在他的穴口。
……那位置比他原先想的再低一些,但從劍君身子深處,莫名冒出又暖又濕的熱流,將他本已濕漉漉的柱頭濡濕了。
狂刀的玩意兒尺寸有點沒禮貌,他頗費了一點勁,才慢慢挺進了半個頂部。
「你可惡……」
劍君嘴裡低聲抱怨,眼睛裡卻閃著奇異的光芒。狂刀一時目眩,只覺得身下的人緊得讓他頭皮發麻,他正想更進一步,劍君卻突然挺了挺腰,窄穴竟主動往上吞了一吋,緊緊纏著狂刀的陽物。
若不是他扶在劍君後臀上的手,明確感覺到某種不尋常的動靜,他幾乎要誤以為劍君在迎合自己。
「劍君?」
被喊了名字的那個人咬住下唇,動作極小、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,回答了他的問題。
剛才不是他的動作……
狂刀扶在劍君後臀的左手往上移了一吋,清晰地感覺到,在劍君脊髓尾骨的後頭還藏著什麼東西,正對他淺淺埋在劍君身子裡的陽物蠢蠢欲動。
他剛想說話,劍君的窄穴深處突然一下吸吮住他本已漲大到極限的柱頭。狂刀的腦袋裡頓時一片空白,想也沒想,腰裡一沉,一下就把自己完全深深埋在劍君的窄穴當中,插到他所能到達的最深處。
一聲支離破碎的、長長的呻吟從劍君口中傳出,聲音裡藏著些許快感,但更加明確的是出聲的人所承受的痛楚,狂刀甚至從他的聲音裡聽出哭音。
「狂、狂刀……」狂刀本以為劍君要喊痛……剛才那一下確實也足夠他喊疼了,但劍君一開口卻低聲道:「那鬼東西……那鬼東西是真的要害你,你退出去好不好?」
「不用怕。」他低頭吻他,「管它呢,沒什麼好怕的,我跟你在一起。」
狂刀鬆開原本就沒怎麼用力的右手,讓劍君原本就很自由的兩手恢復自由。那雙手沒有推開身上的人,反而摟住了他的背。
「你這個人太討厭了……」
雖然這句話說起來軟綿綿的,聽著卻還是那麼刺耳。
「別說這種話,」狂刀語氣有點兇,「我會當真的……」
「……死腦筋。」
因為自己實在硬到都有些發疼了,更顯得陷進去的軟肉深處有多麼柔軟溫暖。狂刀大起膽子,試著按劍君也能接受的速度緩緩律動起來。劍君適應得很快,用他自己喜歡的節奏來迎合狂刀,緊緊攀住他的肩膀,手心裡都是汗。
這一切顯得那麼美好,除了……
劍君身子裡有兩種反應,並不同步,一個生澀稚嫩、一個張狂貪婪。雖在情熱當中,但狂刀的左手始終按在劍君後腰,那個有著奇異蠕動的地方。
狂刀還有餘裕去注意九香腺,他懷裡的人可沒這種游刃有餘。
劍君斷斷續續地低聲呻吟,低柔的嗓子越來越嘶啞,到最後一聲不出,圓潤修長的手指緊緊抓住鋪在甲板上的他自己的斗篷,抓得指節發白。
漸漸的,狂刀有些失了節制。他插得又快又深,帶著三分狠勁,心裡想著的是那該死的九香腺,有本事就吞了他……
直到劍君輕聲哭出來。
劍君視線中完全沒有焦點,湛黑的瞳仁裡都是淚花,用他已經沙啞的低柔嗓音,哽咽著喊狂刀的名字。狂刀突然感覺到,被夾在他們兩人身體當中的劍君的陽物顫了一顫,過了沒多久,他便灑了兩人一身,悉數繳械。
狂刀意識到不能再這麼折騰他,便放緩速度,準備讓自己交代在劍君體內。第一股陽精離開他的身體時,狂刀突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像是想對自己不利。
他火速退出來,一時驚魂未定,心臟噗通噗通亂跳,突然間福至心靈,兩根手指簌地擠進了劍君依然火熱的暖穴裡,指尖準確地箝住一個不應該存在於人體之內的東西。
狂刀兩指一扯。
劍君厲聲慘叫。
狂刀抽出一個無以名狀的怪東西,約莫有一吋長,正試圖螫住他的指尖,想咬破血肉鑽進去。
他一時大駭,把那怪東西扔到甲板上。
九香腺,終於見到你了。
劍君整個人軟倒在斗篷上,完全暈了過去。
狂刀先用自己的金創藥替劍君上藥,傷口雖小,卻顯得很深,幸好九香腺是自己往前面鑽出來試圖螫他,位置上更靠背後的脊髓絲毫沒有受損。
其間劍君曾半睜開眼睛,虛弱地望了他一眼。
「不用怕,你已經沒事了。」
劍君搖了搖頭,仍望著他。
「沒事,我沒受害,別擔心。」
也不知道劍君到底聽見沒有,應該是有的,總之他終於把眼睛閉上,又昏睡了過去。
狂刀略為猶豫,在劍君的衣服裡找了片刻,把劍君的金創藥瓶打開來。先前劍君用潛息躲在湖裡,泡水超過一盞茶時分,他的藥粉正如狂刀所臆測的受潮了。
他倒空那隻瓷瓶,小心把甲板上顯然還活著,甚至還會動的九香腺裝進瓷瓶裡。
天將亮時,狂刀抱起劍君離開霧谷,誰知一頁書一個閃身就攔在他身前。
「將人交我。」
狂刀不吭聲,一時之間猶豫不決。
「將劍君交給我,」一頁書重複了一次,「至於你,不許踏入雲渡山的地界。」
「一頁書,我……」
一頁書鳳目透出些微殺氣,「是他自願,我才容你活到現在,你的所作所為已……」
劍君突然抬了抬手,宛如那隻手有千斤般沉重,口唇也動了動,想說些什麼,又什麼都說不出來,緩緩掙扎。一頁書向來待他極有耐心,知道他有話說,便站著不動等他開口。
「……狂刀,」劍君低聲說,「你先放我下來。」
狂刀還想反對,只覺得劍君輕輕用手指捏了捏他的手臂,只得將人放下。劍君挽著他的手臂勉強站直了身子,艱難地開了口。
「一頁書前輩昨晚既然什……什麼都聽見了,晚輩也不敢再多說什麼。前輩既……不能見容,劍君就此拜別前輩……」
「休得胡說,你身上的九香腺……」
狂刀眨了眨眼,「九香腺在這裡。」說著把那個會自己亂動的瓷瓶塞給一頁書。
一頁書一怔,也眨了眨眼睛,像是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,突然把瓷瓶塞進懷裡,反手把拂塵反插在後頸裡,右手挾著劍君就走。
「且慢……」狂刀追上兩步,大著膽子探手就抓。若是比起刀法,他還能與之一敵,但一頁書乃是掌法名家,斜掌格在他手腕上,先卸除了力道,又反過來刁住他手腕。
狂刀一時以為自己要挨掌了。
「你不肯離開劍君,就守規矩待在雲渡山。」
這狂刀倒無可辯駁。劍君既然自願留在雲渡山,他不肯離開劍君,也只好暫時在雲渡山主人一頁書面前乖巧一會。
誰知一頁書左手一伸,伸出手臂也把他挾住,他猶豫了片刻,只看見劍君從一頁書脅下望了他一眼,反正自己也打算聽話,便放軟了身子,由得一頁書大袖飄飄,把兩個江湖上喊得出名號的頂級刀劍客,像抱小孩子一樣抱回屋裡。
一頁書把人抱起帶進來的動作很莫名其妙,而接下來的動作更莫名其妙……
他將狂刀放下來的時候,順手把他翻起來的衣襟順好了,動作極快,不及霎眼,但其間的動作顯得很自然,像在照顧自己家的孩子。他將劍君放下來的時候顯得更加小心,用雙手把人穩妥地放在禪床上,輕輕將被子一直拉到劍君頸下。接著又在床邊坐下,伸出拇指,按在劍君左腕的神門穴上,一直按了幾十個呼吸,助他鎮靜安神,才把他的手塞進被子裡。
「你安心休息,其他事情無須過慮。」
劍君望著一頁書,眼神雖然柔順聽話,卻沒放鬆。
「吾不為難狂刀便是。」
「……多謝前輩。」
一頁書按住劍君的腕脈,思考片刻,「劍君沒有大礙,素續緣已在雲渡山,一會請他過來看看。」說話間,伸出一隻手把劍君揚在臉頰上的黑髮撥到旁邊去,「全武林都知道靈嘯月去將魔域鬧了個天翻地覆,葉小釵也大張旗鼓地將素續緣接回了雲渡山,劍君的令譽可保不失……你們自己不要說出去就好。」
狂刀這才意識到一頁書在對自己說話。
「這麼好的孩子……兩個都不懂事!」一頁書嘆了口氣,長身而起。
他剛站起來,劍君便低聲道:「前輩,狂刀沒有做錯什麼……我也沒有。」
「這是我們的事,」狂刀插口,「不用解釋給別人聽。」
「前輩不是別人。」
狂刀一時無言可答,憋了一肚子氣,轉身在門口的圓凳上坐下來。
一頁書卻像一瞬間氣消了,又吩咐他好好休息,這才轉身。走到門口時,看了狂刀一眼,又嘆了口氣,「兩個這麼好的孩子。」
……他的「這麼好的孩子」連自己也有份嗎?
劍君那點傷其實算不了什麼,比較深的皮肉傷罷了。
他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,近午時才由素續緣進房給他把過一次脈,開給他的全是安神的藥物……他太需要安神了。
原先一頁書還想在澡盆裡親自動手『照顧』劍君,奈何劍君抵死不從,臉紅得彷彿馬上要腦溢血,一頁書只好默許他這個曾對劍君亂來的傢伙幫忙,將素續緣準備的藥材全都放入熱水浸泡,用熱水蒸氣熏蒸,劍君才算是緩過一口氣。
九香腺這種東西太折磨人,別說劍君,狂刀自己也頗受影響。
他忍不住靠在劍君身上,仔細嗅聞,直到確定沒什麼奇怪的香味再傳出來,兩人才勉強放鬆了原本不安的情緒。
劍君身上只有淡淡的皂莢與澡豆香氣,很清爽,聞起來非常舒服,一點也不淫靡。又是那個心湖澄淨,卻撩動了自己心絃的少年。
業途靈拎了一張矮榻給狂刀,讓他在禪床側一直陪著劍君。
劍君安安穩穩地睡到隔天早上。
只差一晚上時間,但素續緣大概聽說了劍君跟靈嘯月的故事,隔天再來時,他變得相當緊張,連劍君的臉也不敢多看,遞過湯藥後,就慌慌張張逃出房去。
劍君看起來卻毫不在意,趁著沒大夫管著他,就坐起身來。
「不再躺一會?」
「不了,躺這麼久我也受夠了。」劍君接過狂刀遞給他的湯藥,小口小口喝著,「幸好你沒亂發脾氣。」
「……我明明一次脾氣也沒有發,」狂刀忍不住抗議,在劍君身邊坐下來,「亂世狂刀這輩子脾氣最好的就是這幾天了。」
「前輩其實很疼你。」
他沒答話,腦子裡回想起一頁書順手把他翻起來的衣襟順好的動作。他長到這個歲數,一頁書是唯一對他做出這種照拂的小動作,而不顯得刻意的長輩。
說穿了,除了不算數的業途靈以及年歲尚幼的素續緣,此刻雲渡山上,隨便哪個人武藝都不比他差……而他們都待他很好,那是因為喜歡他本人,不是因為他的刀法練得好。
「你不想待在雲渡山的話,我們這就去向前輩辭行。」
「……我們?」
「嗯,」劍君點頭點得很篤定,「我們。」
狂刀向劍君挨近了點,壓低聲音道:「這裡是出家人的地方,不然我就……」
劍君沒拿碗的手在他身上拍了一下,「……莊重點!」
兩人同時聽見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靠近,其間甚至帶著些微殺氣,雖然那殺氣並不是衝著他們而來。
劍君坐挺了身子,狂刀往前踏了一步,攔在劍君身前。而轉過清靜堂竹簷長廊的身影,卻是一身殺氣騰騰的靈嘯月。
她風塵僕僕,身上又是血又是泥,揹著一把沒見過的厚背單刀,刀口上甚至有未乾的血緩緩往下流。
靈嘯月顯然沒有受傷,但臉色很蒼白,「……我有事跟劍君說。」
「嗯,」狂刀一時有些錯愕,過去的事又回到他腦海中,「好,那我先出去了。」
狂刀順手帶上了門,但禪房的兩扇大窗都是開著的……房裡有藥味,劍君一直不讓狂刀關上窗。他有心避開,又覺得這樣做太刻意,自認為問心無愧的劍君說不定反而會著惱,便往前走了幾步,站在遠一點的廊下。
靈嘯月有些狼狽地把亂了的髮絲往耳後抿,坐在門口離劍君最遠的圓凳上,雙手則按在膝蓋上,低聲對劍君不知道說些什麼。
劍君低柔的嗓子此刻卻傳了出來。
「妳不必道歉,我並不介意。」
聲音聽起來甚至很清晰。
「……嗯?是嗎?但斷劍本來就是破五行劍陣的方法。你的方式是對的。找一把神兵,相對沒那麼難。但要找五口神兵利器,不但要五行具備,又要強弱相當,能相互配合……這談何容易?」
他的聲音哪傳得出這麼遠?
「……嘯月,我沒有忘記,但我心裡也沒有怨。」劍君平靜的聲音道:「多謝妳今天來跟我說這些話。」
接著似乎聽見靈嘯月的聲音,說了希望你怎麼怎麼。
隨後,靈嘯月拉開了禪房的門,抿著嘴、直著腰、挺直背,大踏步走出了禪房,走過了狂刀身邊,當中既沒有回頭,也沒有遲疑。
劍君是刻意答給狂刀聽的……他心中沒有芥蒂,也不希望狂刀心裡有。
狂刀目送靈嘯月離開,心裡也有點亂。
令狂刀意外的是,「我們走吧,去跟前輩辭行。」劍君竟也出了禪房。
「你不再多養養神?」
「不了。」劍君低聲道:「我想趕快離開雲渡山……」他勉強擠出一點笑容,「我只想跟你待在一起。」
狂刀知道他此刻心緒紛亂,伸出手去,試著握住劍君的手。
「啪!」但立刻被很痛快地拍掉。
「……這裡是出家人的地方,莊重點!」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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